这是我第一次六月来华盛顿，没有想到天气变化这么大，一会儿雨，一会儿冷，一会儿又热。自从有了ChatGPT写作之后，我觉得一个最有必要的写作方法就是，以一种出其不意的逻辑，就是以人类固有逻辑缺点来写作，让此文更像是人写的。错误、不完美、偏执或者愚蠢都人性。

 我是带着种种问题在华盛顿的杜勒斯机场降落的。这是YQ后第一次来美国，到达酒店之后第一件事我就是询问是否有报纸。因为美国的品牌酒店在我的印象中，是会在每天早上提供纽约时报或者华尔街日报的。我得到的回答是：“早就取消了”！表面上看这也是在情理之后，但是由于我还固守一种“可能西方媒体没有像我们衰落得那样快”的观点（假设），所以感觉还是怪怪的。

 DC的麻省大街及附近在全世界智库最集中的地方，从企业政策研究所、Brookings、CSIS，再到卡内基等等。由于人工智能话题的兴起，让我眼下正在从事的事，一下子与他们都有了共同语言。是啊，2023年了，一个像样的智库怎么能不谈谈AI呢，进一步说，一个有点社会地位的人不说几句都不合适啊。但是传统媒体的本色，还是让我惊讶于传播的分裂。

 “可能只有了知道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人才会去读它们了”。在Brookings，我的一个老朋友正要退休，他送了我一些机构的纪念品，包括两个马克杯和两本笔记本，告诉我：“美国的媒体们就和这些实体的（tangible）的纪念品一样，只吸引观光客了。”事实上，我后来只在不知是Whole food还是哪个不知名的超市的一个小角发现了几份零售的报纸，它们那无人问津的境遇之惨，我都不愿拍照。

 由于纽约时报、华尔街日报等等是一些我多年来每天必光顾的网站，所以在我的感觉中，它们似乎应该还不错，但是没有想到我真的成了那个“知道”才读它们的人了。对于多数即使是美国人的生活，它们已经不存在了。

 在这回来美国之前，我就有些不好的感觉，因为我发给Bloomberg、NYT、WSJ、CNBC等等一些老媒体、老朋友的邮件不是被退回了，就是根本联系不上了。我原来还想难道ZM关系已经紧张到了这个份上了？现在想想自己是高估了，就是这些人根本不在媒体干了……

 在美国企业政策研究所（AEI），两位AI治理领域的专家， Rob Reich和 Jeremy M. Weinstein就他们书《System Error: Where Big Tech Went Wrong and How We Can Reboot》与我做了一个交流。他们的洞察还是让人佩服的，他们认为这些年科技巨头的一个发展方向，就是“摆脱人”，就是说他们在所有的可触及的领域将“人的干预”即人本身去掉，这就是这些科技公司的发展本质，而“去人化”能力高下是这些公司高利润、高竞争力的来源。也就是说，未来的发展，主要主是要非人化，谁去人化做的最彻底，谁就是最后的赢家。

 由于这本书出版于2021年，很多观点两位作者还未及加上，所以这回他们现场聊得更充分一些。在这些科技工厂“去人化”的过程中，为什么会首先让传统的媒体受到了如此大的冲击呢？一个最明显的答案就是从生产环节中去除人，是危险的，看看法国大革命就了解了，所以去人化的前提就是先要消失“以人为中心”的思想。而传统的媒体正是这种思想的载体……

 AEI是一个政治极度保守的传统思想库，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能输出正确的思想，在对待上述问题上，可能他们找到了问题的一些本质。在美国，其实所谓“你关心的才是头条”早也是大行其道。而就在全美主流媒体将大量金钱、人力如飞蛾扑火般投入社交媒体平台时，他们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正是要被消灭的对象。科技公司与生俱来就对“正确的价值观”“真相”“真实”嗤之以鼻。流量、粉丝、用户…… 这些从诞生这日起就是被随意调戏的。

 从表面上看“分享经济”将工作的权力交给了劳动者，而事实上，它们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新型的“奴隶制”；从新闻的创作上，它们表面上是把发布新闻的权力从编辑部夺走，而事实呢，他们已经剿杀掉了人们得到真相的基础。不专业的人正在奋力地干着像新闻报道这样的事，其实正在将自己的自由送上断头台。

 今天在美国就是这样。传播分裂为对0.5%的传播，和对99.5%的传播，两者完全不搭嘎。代表精英的利益的美国在选举政治的模式之下，不得不向大多数低头。政治本来就庸俗，现实又让他们再下一层。我注意到，传统的大报、大刊、大电视台，由于缺钱、缺人，已经在DC的被称为“旋转门”的机构中制席，取而代之的是播客、油管客及这客那客，而不专业恰恰是他们的经营优质频道的最专业！

 D C雨后通常就是酷热，藏在房间里是避暑的最佳方案，但是我不想开电视，依然浏览NYT和WSJ，在专业的堡垒被击毁前最后观看“以人为中心的价值观”的运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