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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童年时代对于小灶、小食堂,可以说有很深的记忆。在某个军区大院长大的我,大约在2~3岁时,就建立起了对食堂的概念。而到了快5岁左右,则在家长的带领之下,知道了原来除了食堂之外,还有小食堂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。而且,在我的记忆当中,不仅有小食堂,而且有小浴室,小菜场,小游泳池,小理发室,小花园云云。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我来说,凡是带“小”字的这些地方,都充满了“魅力”。

 我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光的那个军区大院。里面有很多食堂,有司令部的食堂,有政治部的食堂,有职工食堂,还有战士食堂。花样繁多,数不胜数。但是特别有意思的是,在我常去的政治部食堂里,就有那么一小片区域,用屏风围起来。一些年纪较长,被称为首长的军官,通常在那里用餐,而一般的不能被称之为首长的军官们,就得在那屏风以外的地方用餐,一道屏风,就是一个界限。

 还是小孩子的我,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屏风里和屏风外的世界的不同。在屏风外面,所有的人要自带碗筷,打饭打菜。而屏风里的人呢?首长们未到之前,饭菜已经备好。吃完了之后,他们也不用自己端着饭盒,去洗碗洗筷。而是会拿起一块服务人员递上的热腾腾的毛巾,擦擦脸,擦擦嘴,擦擦手,丢下碗筷,扬长而去。

 生活在军区大院的小孩子们,也常常会讨论讨论这些食堂屏风里面的人和事。说着说着有些有志气的男孩,会提出“大丈夫当如斯”的想法;另一些讨人厌的男孩则会提出“你爸爸当如斯”的想法。小孩要是回家把这事儿,讲给他爸爸听,一定会被胖揍一通。

 像这样的小食堂,不仅出现在军区大院里,而且出现在形形色色的招待所里。招待所,就是部队的酒店,比如在南京就有华江饭店,华东饭店,在上海则有延安饭店。这些酒店的条件,肯定不如现在的星级酒店,也没有什么自助餐之类的。但是,那时的招待所里,并不是有钱就能进去了,也不是有钱就能住得了的。更别提在里面吃饭了。

 说说招待所里面的小灶吧。几乎每一个招待所都有一个很大的餐厅,以及很多个为级别不一样的人提供特别招待的房间。这些包间里面的饭菜,明显和外面的餐厅就不一样了。那时候,要是家长,可以带着小朋友,去那包间里面吃一顿,那绝对是一大享受。小孩子吃完之后,和自己的同学们,可是有吹的了。

 后来我长大了,去了一所军校上大学。我发现这一所军校里,也有自己的小食堂啊。但当时已经到了1990年代。时代的变迁,让小食堂的任务也发生了转变。小食堂除了为那些领导(首长),提供特别的膳食之外,也开始不得不从事一些经营业务。因为食堂开始有了承包的了。我记得那时,最喜欢的就是和同学一起去小食堂吃水饺。有一次,我们几个饥不择食的男生,竟然把几个女生吃剩的水饺也吃了……

 同样也是在那时,军区大院里面的食堂也发生了变化。用屏风隔起来的用餐区,大多消失了。也许是人们的观念发生了转变,也可能是物质供应越来越丰富,即便是首长们,也不觉得在这些小食堂或者是屏风里面用餐,有什么特别的了。

 后来我成了记者,一次在苏北某县采访时,又见到了小食堂。特别有意思,那天早晨,我和我的同事还在床上睡觉,突然一个服务员开门进来。吓得我大喊,你想干什么?服务员一脸镇定,“我来换开水瓶的”。起床后,我们去该县招待所的食堂吃饭,就被服务员请进了白色的屏风内。而和我们邻桌吃饭的,就是当地的县委书记。啊,这真是久违了的小食堂啊。但说老实话吃得非常简单,也就是几片切开的咸鸭蛋,和一点咸菜加上白粥。而且餐后也没有服务人员,送上热腾腾的毛巾。

 实话说从那儿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什么小食堂或者小灶之类的地方。有可能在一些企业见到过私营企业老板,为了自己的用餐方便,给自己做了一个小食堂。哦,对了,我还曾经在香港恒生银行大厦,被请进过里面顶层的一间餐厅,不知道,这算不算这间银行的小食堂呢?

 但从心理上来讲,对小食堂的记忆清晰的、明确的,还是在56岁那会儿。如果要是没有最近发生的新闻,我肯定要把这事儿,彻底的忘记了,谁能想到呢,这小食堂、这小灶,到了这21世纪都过去了20年的时候,闹出了这么“大”的新闻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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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鑫

周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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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在上海。历任上海电视台《案件聚焦》编导,SMG驻香港记者,第一财经北京分部主任,财新传媒助理总编辑,一财英文版Yicai Global总编辑兼CEO。2008年至2017年间曾赴索马里、利比亚、埃及、突尼斯、叙利亚、乌克兰等等战争和政治动荡的核心地带采访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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