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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大家高呼的诚信、社会责任相反,做生意的人共存的法则是一种通行的欺骗。生意的本质——获得利润,与道德的皈依——做人相对应该诚实,正好相反。无论你的生意有多大,更别说你是否成功,屏蔽诚实常常是你进入生意人角色的第一步。

 

“成功”的生意人不少喜欢著书立说,这些书无非是标榜自己的发家史,其实只要稍微仔细一点看,就会发现这些“成功史”大多是一些被高度美化的欺诈史。大多书描写的都是某人通过虚构了一个事实、或者虚构了多个事实,进行融资、招聘、销售等等故事。当然不看这些书,你如果去商学院,也可以听到你的同学和老师分享这些精彩的案例。

 

 

生意人常常基于生意的本质,会去相信一些你认为万分离奇的骗局,并以此获得“成功”。比如说旁氏骗局、老鼠会;比如炸开喜马拉雅山带来东南风、水变油;再比如说赌博…… 为什么这些荒诞的事,可以在生意人中一遍又遍的重复呢?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在生意人交流的语境下,不但欺骗可行,而且欺骗必行!

 

从进入生意人世界第一天开始,大家就明白了一系列道理,比如“不赚钱的生意就是耍流氓”“要钱就不要脸”“没有KPI一切都是空话”等等等等,而这些生意人的真相又必需被包装在一个更大的、全社会都可以接受的语境之下。这个语境就是预防人类社会陷入混乱的、必须遵守的公序良俗。因为人类社会从数万年的进化中已经发现,丧失公序良俗的代价是多么的可怕,那人类就真的与禽兽无异了,不但可人吃人,乱伦杀戮更是随时可以发生。而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公序良俗,又大多数与诚实这一基本行为准则相关。

 

但是诚实又恰恰是做生意的天敌,于是在人类社会的各个时期,无时无刻不存在这两种力量的斗争。有时诚实被专制者利用,以忠于君主、忠于教会为目的,将生意人的全体视为魔鬼,连天堂都不让他们去;有时欺骗也会被统治阶级包装,让它成为“创新”“创造价值”“进取”“结束黑暗时代”等等美好的词汇,让获得财富成为一种主流的价值观。你要是反对这种价值观,他们就会问你,你是要回到黑暗时代、还是要回到专制时代去呢?

 

历史太主观了,谁都可以定义自己的历史,某个时代随时可以被彻底描绘成了一个恐怖的时代、或者一个美好的时代,就是这么的随便。在我们这个时代,做生意、赚钱(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市场经济)是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唯一动力,也是让所有家庭、所有人幸福的唯一源泉。钱——是一个不二法门,你绕不过去,而且通行的社会语境接纳了被包装后的“欺骗”,不但成为了一种美德,而且还是一种智慧。

 

人们高度接受了这种“美德”,更希望获得这种智慧。于是,除非你是这个骗子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,你的角色就只能是被欺骗的对象。且不管你们是否是子女、父母、有血缘关系等等,这种智慧只确保一件事——获得钱财!而且他们妄图将其包装成一种社会公德,也就是让“我骗你是应该的”成为一种被普遍接受的事……

 

而这一点特别有意思,人们也许基本接受了做生意就必欺骗。但是,欺骗完全取代公德却并没有如生意人所愿全面实现。原因是什么呢?主要一点是,骗子作为一个阶层,还是有一个共识,需要保持赖以为生的被骗者的数量,这个群体是他们攫取财富,并确保其统治地位的基础。目前的问题的,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加入到骗子的行列中去,而且对于非骗子的收割已经几乎到达尽头,1%的人已经掌握了人类社会90%的财富,被骗者已经尽被骗啊……

 

当任何一个人行走于这1%的人群之外时,他有可能已经试尽欺诈之道,但仍一无所获;他也可能从未尝试,但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自己为何处于这1%之外…… 这时这个世界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:你不再相信生意人,就成了改变自己的起点,而当90%的人一起这样想,旧世界的终点就来到了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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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鑫

周鑫

118篇文章 44天前更新

住在上海。历任上海电视台《案件聚焦》编导,SMG驻香港记者,第一财经北京分部主任,财新传媒助理总编辑,一财英文版Yicai Global总编辑兼CEO。2008年至2017年间曾赴索马里、利比亚、埃及、突尼斯、叙利亚、乌克兰等等战争和政治动荡的核心地带采访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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